【瑞嘉】《只差一步》-5
格瑞的想法并没有付之行动，如果说他是个随时随地都能被激怒且大打出手的人，就不可能会成为这么优秀的杀手。他能做到的只有把捏在手里的纸巾团成一个纸团，抬手一个空投，精准地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，然后转身去卫生间洗漱。
“喂，格瑞！”嘉德罗斯不相信他这样都没能激怒格瑞，有点泄了气，拔高声音喊着格瑞：“这样你都不想和我来一架吗？”
“如果你想找个Sadism，欢迎离开我家自己去找，我没这个爱好。”格瑞阴沉着脸色，简短地扔下一句就甩上卫生间的门，把嘉德罗斯一个人丢在外面。
嘉德罗斯鼓着脸抱臂坐在沙发上，他不相信格瑞十秒钟内不会再出来找自己。
“嘉德罗斯！”
正如嘉德罗斯所预料的，卫生间门被一把推开，格瑞一手捏着牙刷，另一手捏着毛巾大跨步冲了出来，停顿在嘉德罗斯面前，把两样证物几乎凑到他鼻子底下。
“怎么了格瑞？”嘉德罗斯明知故问，瞄了眼皮底下的东西一眼，一脸的理直气壮。
“我的牙刷，你用过？”
“对啊，怎么了？”
“毛巾？”
“我也用过。”
格瑞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，那就是变幻莫测，瞬息万变。格瑞是个自我划分意识特别严重的人，和其他人接触极少，没人能闯进他的私人生活，然而嘉德罗斯只需几个小时，就可以把他的自御城堡尽数摧毁。
嘉德罗斯在格瑞脸上绷不住的冷淡表情上找到了乐趣，他得寸进尺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，比格瑞还高出一个头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格瑞，有意地理了理身上的宽大睡衣：“格瑞，我告诉你——”
“不仅是你的牙刷，毛巾，还是我身上这件睡衣。你的床上，被褥里，又或者是你现在的身上，都有我的信息素味。”
“啊，对了。”嘉德罗斯说完这一切，还觉得不够劲，手指从衣襟滑下，抚过腰侧胯骨，抓住了睡衣的衣摆，缓慢上提：“我连内裤都穿了你的，你要不要看？”
回答嘉德罗斯的是一记拳头，打在了脸侧，他没躲开，重重地挨了这一拳，随即就被扼住了喉咙，放倒在沙发上，头被抵在沙发的扶手上，动弹不得，呼吸也受着限制。
格瑞的出拳速度虽快，也不是没挡下的机会，但嘉德罗斯这次确实是疏忽了，他沉迷于激怒格瑞，还没有做好激怒之后的打算。这些算不上致命的疼痛反而让他喜欢极了，从来没有人能够这样近距离地把他击倒，然后采用威胁生命式的方式禁锢着他，让他无法挣脱。
太奇妙了，被扼制着喉咙，氧气在逐渐缺失，脸上火辣辣的疼。就像是重获新生，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活着，这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，而不是整天被关在全是仪器仪表设备的房间里，成千上万的数据包围着他，等待他去处理。
“嘉德罗斯。”格瑞把和嘉德罗斯的距离尽可能拉到最大，低下头紧盯着他，这次格瑞的脸上写着的是真实的愤怒，念着嘉德罗斯的名字时都一字一顿，放低声音的威胁寒冷刺骨：“如果你对和我做搭档有什么不满，大可向盟主申请换任务，因为我也求之不得。”
说完这句话，格瑞就松开了手，重新获取新鲜氧气的嘉德罗斯在大口呼吸着，脸色憋的有些泛红，这些都不足以影响他的兴奋。
“和我比试一场或者谈恋爱，二选一也是个难题？”
“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想，早点找到自己的住所离开我家。”格瑞背对着嘉德罗斯捡起地上的牙刷和毛巾，把它们扔进垃圾桶，然后转身去了储物室寻找新的备用品。
“嘁，这是你的荣幸。”嘉德罗斯不以为然，翻身从沙发上坐起身子，刚刚挨的一拳还有点疼：“你应该感谢我只记得你。”
格瑞在储藏室里，虚掩上的房门截断了嘉德罗斯的第二句话，这是嘉德罗斯说过最真不过的话了。
嘉德罗斯的记忆是从十岁开始的，在那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，只记得和格瑞的相遇。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记得，依稀可以从和格瑞的那件事里抠出来，他是个富家小公子，住的地方叫圣空宅。
当然，嘉德罗斯也查过，然而资料显示这个地方早就被一场大火烧的一干二净。
鬼天盟就是嘉德罗斯唯一的家，也是鬼天盟教会了他现在会的一切。
如果说和格瑞打一架是强者对强者的兴趣，又称临时起意，那么和格瑞恋爱就是嘉德罗斯的蓄谋已久，这次的任务也是他毛遂自荐。只是可惜了，从格瑞的反应来看，他似乎把小时候的事忘了个干净。
嘉德罗斯早就被爱恋谋杀于多年前的梦中，他身陷沼泽，格瑞却不愿伸手去拉一把。
格瑞拿着新的牙刷和毛巾出来时，嘉德罗斯早就不在沙发上了，一种不详的预感让格瑞放下东西就四处寻找起来，天知道这个无厘头的小祖宗又会做出什么事来。在客厅转过一个墙角，就可以看见嘉德罗斯正光着小脚丫和滑溜溜的两条白腿，倚靠在冰箱旁边，打开一盒牛奶，皱着眉头往下咽。
姿势像黑帮老大喝酒，表情像喝药，总结起来就是壮士断腕一般的绝决。格瑞三步并作一步跨到嘉德罗斯面前，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牛奶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全身，冷的格瑞打了个寒颤，如果不是亲眼看见，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人能在空腹时喝下半盒冰牛奶。他把那盒几乎被喝了一半的牛奶打开冰箱门塞回去，扭头质问嘉德罗斯：“你就空腹喝了这个？”
“不然你想饿死我吗？”嘉德罗斯比格瑞还凶，“难喝死了，你以为我很想喝？”
零零碎碎凑起来相处了近一天的时间让格瑞明白了一个道理：和嘉德罗斯讲道理是没有用的。
也许是格瑞的口吻问题，明明是关心，听上去却像指责，嘉德罗斯气鼓鼓地就要回卧室去。毕竟对方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屁孩，打心底还因为刚刚一时气急就揍了他一拳有点愧疚，格瑞的心软促使他在理智之前开了口：“回去把衣服穿好，等会出来吃早餐。”
“是汉堡吗？”一听到有吃的，嘉德罗斯立刻回头一脸的期待，格瑞甚至在他的表情里找到了点似曾相识的感觉，这肯定是错觉。
格瑞立刻就后悔刚刚的心软了，他没好气地甩下一句：“嘉德罗斯，你的早餐能不能正常一点？”
嘉德罗斯不说话了，他吐吐舌头，转身就回了卧室。
离开鬼天盟之前，他一日三餐都食用着组织专门为他准备的营养餐，寡淡无味，吃习惯也就好了。但是嘉德罗斯没打算把这些告诉格瑞，他可不是来卖惨的。
光靠博得同情来获得格瑞的好感，真是一种廉价又可悲的爱情，嘉德罗斯才不屑于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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